“我最喜欢的物品,是这个玉坠……”
何淼淼说着,拉出戴在脖子上的链子,上面挂着一枚小小的水滴型玉坠,微微晃动,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“不是什么贵重的成色,只是我有记忆以来,就一直戴着它。情绪低落的时候,指尖一触碰到它,好像就能得到它的力量。”
“就像有人喜欢抱着布娃娃说话吧?”叶致远说道,“陪伴久了自然有感情。”
“谢谢。”何淼淼感激地笑笑。
“哈?谢什么?”
“谢谢你理解我对它的感情。”
再自然不过的一句回应,竟引来何淼淼的感谢,大家不禁面面相觑。
此时,Bye姐似乎来了兴致,走到何淼淼身旁蹲下了身子,端着酒杯的手指了指玉坠,问道:“那个缺口是怎么回事?”
何淼淼轻抚着玉坠的手顿时停住了,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几天前的十五岁成人礼。
成人礼刚进行到一半,妈妈陆娜不动声色地拖着何淼淼就往房间走,一路上与宾客热情招呼,点头微笑,直到房间门关上的瞬间,陆娜的厉声质问终于爆发。
“送你的项链为什么不戴?故意给我丢人是吗?戴这么一条便宜货!”
说着,陆娜一把扯过何淼淼脖子上挂着玉坠的链子,何淼淼还未来得及惊呼,链子已经断开,被陆娜甩到了房间角落。
“给你一分钟,戴好桌上的项链再给我下来!”
伴随着妈妈陆娜的摔门而去,何淼淼冲到玉坠落地的大致方向,跪在地上慌乱地摸索,在那一刻,房间好像变成了巨大无比的黑洞,寻找起来那么艰难,终于,在窗帘底下找到了,却已变得残缺。
“对不起,如果我没有忘记换,你就没事了……”
何淼淼孤零零地跪坐在偌大的房间,曾经无数次感受到玉坠给予的力量的指尖,这一次,却只剩冰冷,胸腔里什么东西似乎也悄然冷却了。她将项链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抽屉,换上妈妈陆娜送她的奢华项链,缓缓关上了房门。
何淼淼回过神来,手指仍轻抚着玉坠的残缺之处,淡淡说道:“前些天,我妈妈送了我一条价格不菲的,换的时候不小心掉地上了。”
“旧的不去新的不来。”叶致远安抚道,“你也别闷闷不乐了。”
“反正这玉坠一点都不衬你身份。说句不好听的,谁有空听你说和玉坠的感情?外面的人看你戴这破玩意,直接懒得跟你搭话。这就是现实。”罗静说着,手肘撞了下徐归,说,“以后礼物我只收贵的,知道吧!”
徐归苦哈哈地点头称是。
何淼淼觉得看不懂,就像这世间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怪相。她双手抱着膝盖,视线转向漫天繁星,一颗颗连接起来,变成了无数人渴望的名贵项链、衣服和包包……
想拥有它们,是为了彰显身份还是因为真的喜欢?或是因为可以彰显身份所以才喜欢?心仪的只是那个昂贵的数字,还是东西本身的内在?用贵来彰显所谓的身份,又能彰显什么呢?
越想越绕,夜空繁星勾勒出来的线条也变成了一团乱麻,何淼淼不禁呢喃出声:“贵的就一定更好吗?”
分不清是自言自语,还是在征询旁人的看法,而罗静就当是后者了,她撇了撇嘴,说:“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得到越多就越矫情!你有没有想过从来得不到爱的人是什么感受?”
罗静提到“从来得不到爱的人”的时候,目光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余跃。
何淼淼心里咯噔一跳。
“你是在说我么?”余跃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,说,“好吧,看来得轮到我讲故事了。”
余跃站了起来,轻描淡写地说:“我不缺爱,我妈给了我最大的爱。”
一时之间,船上安静下来了。
余跃家里的事在暮明岛可谓无人不知,余妈妈为了自己,如何对待丈夫和女儿,一直都是为人所诟病的。
“哎,又来了!就好像我额头写了大大的‘不幸’,谁都害怕伤害我。”
余跃将手背在身后,迈着大大的步伐,每一次落脚,都不偏不倚地踩住甲板上的那些纹路,边踩边讲着。
“我妈刚进医院的时候,大家安慰我说:‘没事没事,等你妈妈回来就好了。’
“我妈做完手术回家修养了半年一年,一直都让我做家务,大家又说:‘做个手术而已,亲妈怎么就跟后妈似的呢?’
“我妈复发要化疗,大家说:‘怎么不把钱省下来给老公孩子呢,反正活不长了……’”
何淼淼想要阻止余跃继续说下去,无奈余跃早已走到甲板边上,只好继续不安地坐着。
“我知道大家没有恶意,是真的关心。只是……你们清楚所有事,也对所有事一无所知。”
刚才一直走动的余跃忽地站定,她的身后是漆黑汹涌的波涛,她一动不动,唯有一头短发在夜风中飞舞着,以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。
“我妈让七岁的我就承担所有家务,是因为她在和生命赛跑,在离开前把最宝贵的信仰教给我。”
余跃的语气和平时比起来显得那样平静,但一词一句却深深地震撼着何淼淼。
“至于倾家荡产、让我爸去跑船也要化疗,是因为她比谁都清楚,让我爸和我好好活下去的不是钱——我爸看起来唯唯诺诺,但你们不知道他执拗起来比谁都要命。如果没有倾家荡产,没有倾尽全力,他应该会恨自己恨到活不下去吧……”
外人眼中的狠心与自私,却是余妈妈最后的爱与守护。
正如余跃说的,大家都没有恶意,但固有的价值判断却在无意中带上了偏见,让故事的面貌和结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余跃走向罗静,说:“你看,我家的事大家都很了解,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看不到我妈对我们的爱——很多事情,旁人是感受不到的,所以别轻易地用一句‘身在福中不知福’就把别人的烦恼否定成矫情。何况,贵不贵和爱不爱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何淼淼坐在甲板上,仰头看着站在她和罗静之间的余跃,她并未起身,而是抬起右手握住了余跃的左手,余跃轻轻回握,低头给了何淼淼一个灿烂的笑,映着漫无边际的繁星,何淼淼觉得最亮的一颗近在眼前。
“这番话,值得再来一杯,”Bye姐倒了杯酒递给余跃,叮嘱道,“慢点喝。”
余跃笑嘻嘻地接过,却又是一饮而尽。
Bye姐无奈地笑笑,然后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。
罗静端着酒杯显得很不自在,她呼了一口气,然后朝余跃和何淼淼走了过来,举起酒杯说道:“小跃,淼淼,我为刚才的话道歉,在外面待久了把愚蠢当通透了……总之,先干为敬!不过,Bye姐,这酒好像得慢慢喝哦?”
“这时候它存在的价值就是要大口喝。”Bye姐笑着晃了晃酒杯。
大家倚在栏杆一边喝着酒一边吹着风,直到Bye姐走到何淼淼身旁,开口道:“你之前那句‘贵的就一定更好吗?’或许我可以和你说说我的看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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